[X-Men][EC] 紀念品 In Memory Of (AU)(4)

1  2  3

「⋯⋯我個人覺得,葬禮和婚禮其實相似點很多,而且葬禮的挑戰更高,大家都說婚禮是一生一次,其實人一生可以結好幾次婚,但絕對只會經歷一次葬禮⋯⋯」聽見Emma的聲音,Erik回過頭,看見她領著一個人走出辦公室,應該不是客戶,不只是因為Emma現在的語調比平常慣用的穩重業務腔高亢許多,對方手裡的單眼相機,和斜掛在身上的黑色大背包,說明了來者的職業,他拍了幾張周遭環境的照片後,向Emma要求,「可以請你和員工們站成一排拍一張嗎?」

「我以為只有我要拍照。」Emma嬌嗔著喚來Erik,「真是的,我還特別跟你約在最清閒的時段。」

Erik像跟木頭一樣被挪過來挪過去的,學著Emma展現內斂而有禮的微笑,而不露出牙齒。

趁著Emma送記者先生離去,Erik也換掉了那身緊繃的制服,正準備離去,辦公室內的電話響了起來。

我已經下班了,不關我的事,Erik想,但猶豫了兩秒,仍然接起了電話,用機械的聲音說著:「您好,這裡是恩慈葬儀社,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?」

話筒那端傳來呼吸聲,卻不說話,Erik又重複了一遍問候語,還是只有呼吸聲。

幫不了你,Erik毫不猶豫掛上電話。

走出辦公室時差點撞上Emma,鬆掉了受訪表情的她,連妝容都看起來沒那麼完美了,「明天見。」Erik說。

電話在Erik身後再度響起,大概是剛才那個變態,自從把負責人的照片刊登在廣告上以後,每隔一陣子就會有些淫言穢語的騷擾電話,不多,就在你快要忘記有這檔事時,就會發生一次好刷新記憶,沒關係,就交給Emma處理吧!再怎麼無恥的傢伙都會被她罵到後悔生於人世。

Erik往停車場走去,背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和呼喚,「Erik!」回頭一看,Emma追了出來,「你前幾天去送東西的Xavier家,有一位Charles老先生打電話來道謝,他希望你能再去一趟。」

「不,Emma,沒有什麼老先生,妳說的這個Charles是個屁孩,不要被他騙了。」Erik急聲反對,「還有,剛剛我接到了一通不講話的怪電話,搞不好就是他打來的,妳應該訓斥他一頓,而不是被他耍得團團轉。」

「也許這個青少年還有個爺爺?」Emma說:「你去一趟確認不就知道了。」

「他不是什麼青少年。」

 

Erik沒來得及糾正Emma,只能兀自埋怨這女人的想法過於天真,一回神已來到這棟後院與小學相連的住宅前,走上了門階,按下了門鈴,瞥見門前還躺著用塑膠套包起來的報紙,這棟房子今天還沒有人走出門過。

也許只是從車庫進出,Erik想,但來開門的人穿著寬鬆的棉布衣褲,那款式顯然是睡衣,看見Charles,Erik立刻質問:「你搞什麼鬼?為什麼要打無聲電話?為什麼要裝老人騙人?」

「我沒有騙人⋯⋯」Charles一開口,嘈雜的聲音令人認不出來,話還沒講完,就重重地咳了幾聲。

「你怎麼搞的?看起來很嚴重,也不去看醫生⋯⋯」Erik說著,想起了Charles的顧慮。

「感冒併發的支氣管炎。」Charles又咳了幾聲,「我打過電話給我的家庭醫生了。」

「你如果跟家庭醫生夠熟的話⋯⋯」可以借用一下別人的社福號碼,Erik想,說出來的卻是:「可以先賒欠。」

Charles舉起手示意Erik先緩一緩,又伸出手,「手機。」

將手機解了鎖交給Charles,看著Charles搞弄著不禁又有點後悔,不知道他會不會亂打電話下載什麼奇怪的東西偷看通訊錄——雖然沒什麼好看的,Charles將手機還給Erik,又搞弄自己的手機,咚的一聲,Erik收到了一則訊息。

『我約了下星期四下午的診,但在這之前,有常備藥可以擋一下,我不會有事的。』

「那麼你打電話來做什麼?」

Charles低頭答答地按著鍵盤,叮咚,又一則訊息:『陳年的灰塵害我咳得更厲害了,我自己一個人做不來,需要有人幫忙。』

 

Erik隨著Charles一跛一跛地緩步上樓,走進那天匆匆一瞥的房間,Erik敢發誓那比當天更亂了,衣服一件件扔在地上床上,那還是比較整齊的部分。

那些一坨一坨堆在一起的,「為什麼這些看起來明顯是穿過了?」Erik質問,Charles立刻低下頭打字。

想起那天這傢伙帶著濃妝的樣子,在大罵你他媽的怎麼會搞成這樣子之前,竟也不那麼意外了,「不用解釋了,來吧!」Erik拍了拍掌,「你只能留下三件,剩下的要不是送去二手拍賣,就是捐給救世軍,我來疊衣服,會過敏的話,把口罩戴上。」

 

一輪過後,Charles仍然太多東西都想留下來,被迫進入第二回合的分類。

「有沒有人能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啊?你這樣子不太行,你們的教區應該會很樂意協助教友的。」Erik展示一件大紅色毛衣,「很厚實保暖,但你嫌它土氣,這種應該捐出去。」

『但是我一點都不想和他們打交道。』

「雖然很醜,但這可是Louis Vuitton啊!放在二手店裡應該會有哪個失心瘋的女孩覺得自己賺到了吧?」Erik執起了一件上面有各種孔洞不規則剪裁的黃色長罩衫,「你不想被傳教?」

『因為我笨到以為從小看著我長大的牧師,會因為我的坦白而改觀,我是白癡。』

憤怒像是燃料,Charles蒼白的臉孔像是被火光照耀,閃著亮光,也變得果斷,很難想像第一輪時還對每一樣東西優柔傷感不已,既使是那件輕飄飄的印花洋裝。

 

封箱的時候,看了一下時間,「做得好,還趕得上今天就送去救世軍。」Erik說著,搬起了一個箱子。

「謝謝你,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感激⋯⋯你現在就要走了嗎?」Charles連打字都來不及,用沙啞的聲音說。

「我想今天就把事情解決掉,所以我現在就要出發,不然又要等到明天,難保你不會把裝好箱的衣服又挖出來。」Erik冷峻地回答,不給Charles一點通融的餘地,「所以,請你現在去梳洗更衣,當我回來的時候,你要換上你最帥氣的裝扮,然後我會帶你去城裡的酒吧。」也許可以去最有名的那家同志酒吧,「你該出門走走,我不想再看到你身上這件有沾上茶漬的睡衣,也不想聽到你的自怨自艾了。」

 

救世軍那個動作奇慢的工作人員,只顧著瞅著Erik審視來意,也不讓人開口說明,落下一堆規矩諸如需出示低收入證明才能進倉選取衣物等等,想到裝扮所需的時間,Erik不介意跟這個人耗上一陣子,就像容忍剛才櫃臺那穿著鼻環的店員一樣。

於是當Erik看見那一身夏季西裝,潔白的襯衫,沒有繫領帶,敞著領口,反而愣了一下,腦袋裡閃過的是變裝皇后塗得滿滿的眼皮,或是全身包緊緊卻露出屁股的皮衣皮褲,「我以為你會做更亮眼的打扮⋯⋯」

但不可否認,Charles的確看起來煥然一新,應該是洗了澡洗了頭又刮了鬍子,原來一條一條塌陷在頭頂並不是那一頭褐髮本來的面貌,Charles看來是為了省力沒說話,只在打開車門時投以一個微笑,天色在車子奔向城裏時逐漸暗下來,Charles不怕冷地拉下了車窗,晚風吹得他那蓬鬆的頭髮飛揚。

 

他們排在隊伍的最前頭,就站在店門口,但或許就晚了那麼一步,進去的人都想要待到天亮,沒有人出來就不能放人進去,Erik自己並不介意站在外面等候進場,就像不介意和救世軍的老蟾蜍浪費時間一樣,耗得再晚也沒關係,但為什麼想喝一杯要等上那麼久?Erik仔細看了看日期,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,難怪汽油漲價,路上的車子那麼多,明天,雖然不是自己的排休日,但Erik相信Emma一個人可以搞定一切,甚至連翹班的理由都很充分,是你自己要我去幫人家的啊!

可是Charles在一旁搓著手臂發起抖,走過大街時用以抵擋寒風的雀躍和期待,在漫長的等候下,就和Charles開窗吹風擺出的酷勁一樣,所剩無幾。

「嘿!這位老兄,我們可以打個商量嗎?我朋友很冷,可不可以先讓我們進去店裡避避風,我們不會佔位子的。」Erik對穿著皮夾克的壯碩保鑣請求,那人的肌肉實在大塊得太恐怖了,簡直像是可以把人攔腰折斷。

「沒得商量。」

沒想到自己下意識地摸索著自己的外套尋找錢包,這可不行,當街掏錢賄賂太難看了,「聽著,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什麼功夫,才把這個傢伙,從家裡,和他的愁雲慘霧中拖出來⋯⋯」Erik決定換一種方法。

「不要來這一套,接下來你是不是會說他的男友死掉了?當沒人看過那部片嗎?我聽過更多更有創意的理由⋯⋯」

保鑣不屑地說著,說著突然止住了,他轉而對著對講機講了一串代號,依稀中只能聽出了「前門」和「狀況C」幾個字,但他對Erik的嚷嚷可是每個字都聽清楚了:「你就是那個專搞小男孩的變態Harry嗎?我的天啊!你應該被FBI抓走,因為你年輕的時候光是站在那裡就帥得令人價值觀錯亂了,這位是你的新歡嗎?可以幫我簽名嗎?」Erik不知道這尖細的碎語和剛才低沈冷漠的聲音竟是出自同一個人,還有他不知道從哪裡遞來了筆。

那扇緊閉的門開了一條縫,他們隨著那不知道是服務生領班或店主的腦袋往下走之前,Erik在皮衣底下的淺色T恤上寫了些什麼。

Charles小心翼翼一次下一階,見Erik在身旁等候著,似乎意識到場面有點僵,試圖說些什麼,卻又講不出來,直到Erik伸出手讓Charles搭著走下最後一階,「來吧!」

 

Charles花了點工夫坐上了高腳小圓桌邊的高腳凳,Erik從吧台回來,只帶著自己的飲料,Charles不禁做著抱怨的嘴形,在熱鬧的音樂中無聲地說著:『嘿!我要的威士忌呢?』

「因為我要保持清醒。」Erik說:「而你要讓別人請你喝酒。」

Charles還在誇張地挑眉搖著頭,已經有個穿著一身正式西裝的男子走上前來,搓著手說:「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兩位喝一杯?」
「我已經有喝的了。」Erik拒絕得迅速,握著他那一大杯啤酒,朝向Charles抬了抬下巴,「不過他還沒有得喝,請他一杯威士忌吧!他才是今天的主角。」

「他是變態Harry!」Charles使出全力說:「不該喝那種淡出水的玩意兒。」

「真遺憾你不喜歡啤酒,如果你願意試試看,我們的啤酒其實還滿帶勁的。」男子解釋:「不過我們還有很多不錯的調酒,讓我盡一下主人之誼,第一輪算我的。」

那男子的確是店主,他打過招呼之後就又去吧台邊安撫醉漢了,望著他離去的背影,Charles說:「要位子就有位子,還有人請酒喝,這就是名人和普通人的差別嗎?」

「樓上的大塊頭說對了角色,這並不是強檔商業鉅作,只是在特定的小圈子裡流傳得火熱,不過他顯然不知道我的名字。」Erik喝了一口手上的啤酒,「所以我寫了變態Harry。」

「那⋯⋯」Charles掩嘴竊笑著往吧台瞅了一眼。

「他應該是把我當成別人了,但既然樓上的大個子特別提了,該有的客套還是要表現一下。」Erik往四周環顧了一番,「怎麼樣,看上了誰嗎?」

Charles接過了這時侍者送來的酒,威士忌給自己,馬丁尼給Erik,「我以為我們只是出來喝酒放鬆一下。」

「我以為要喝酒放鬆在家裡就可以了,來這種地方可不是只為了喝酒,大家心知肚明。」Erik擱下了啤酒,撫摸著馬丁尼冰凍的杯子,猶豫著該先喝哪一杯好。

「就算是也不要表現得那麼刻意。」Charles啜飲了幾口威士忌,「會害我緊張,說不出話來。」

把你的酒喝光就不會緊張了,Erik想。

 

「嗨!我叫Nick。」打招呼的是個和Charles年齡相仿的大男孩,穿著草綠色的貼身薄T恤,凸顯他辛苦練出來的胸肌,「我們要組隊比賽龍舌蘭飛鏢,很好玩的,要一起玩嗎?」

「我已經不適合這種年輕人的玩意兒了,我留在這裡喝我的酒,Charles你去吧?」Erik端起了馬丁尼寬酒杯說著。

「可是我不會射飛鏢耶。」Charles求助地望了望Erik。

「我可以教你。」那年輕人自告奮勇,「很簡單的。」

Charles小心翼翼地下了那張高腳凳,一跛一跛地跟著Nick走向鬧哄哄的那個角落,無助地回頭看了Erik一眼,但Erik只是舉起杯子,「祝你好運。」Erik說。

所謂的龍舌蘭飛鏢,顧名思義,就是喝酒和射飛鏢一樣重要,射完手裡的三只飛鏢後,咬一口檸檬,可以得到一只飛鏢,不可以只是啜一小口,要用咬的,然後用手腕沾鹽,舔一下,又一只飛鏢,最後一口灌下吧檯上排成一長排的龍舌蘭中的其中一杯,再來一只。
看著幾個年輕人,認真地討論Charles該用哪隻腳當重心比較合適,還互摸腰和腿確認身體呈一直線,這樣他們一定都很開心吧?

一開始,Charles出手的飛鏢直直墜地,旁邊的人還可以故作大方地說,這次不算,當作熱身,但是當每個人都喝過三輪以後,僅僅是三輪,一切就和平常不一樣了,把飛鏢射到地上的人不再是Charles,事實上射在地上還是比較好的情況,「殺人啦!」不時傳來口齒不清的嚷嚷。當別人逐漸失了準頭,Charles卻似乎是摸到了訣竅一樣,「你剛剛說命中邊上分數乘三倍對吧?」伸手要和隊友擊掌,但隊友連擊掌都對不準。


评论
热度(2)
©YUKINO公讌
Powered by LOFTER